生命的盡頭 ~ 人生的最後一封家書－小綠生活手札

我的阿嬤快80了,幾年前身體病過幾回之後就不再下床走路了. 前年年尾的時候,阿嬤的身體不是很好,常常在彌留太虛之間徘徊.父母因為工作不常在家,就跟我們說,如果阿嬤哪天真的不行而他們又剛好在國外時,記得一定要趁她還有一口氣在時,幫她穿上5年前就訂做好的長袍,送她回(半個小時車程外的) 老家.

那時似懂非懂, “在人還活著就先買好壽衣找好墓地,不會被外人說不孝嗎?”

非也非也

阿嬤在幾年前病著但頭腦還清楚人事時就先交待她人生最後的2個願望 “落葉歸根” , “她怕火燒,不要火葬,要土葬”. 因為這樣的交待,所以,前幾年爸爸就替她找好了長眠之地(因為土葬的地方要看風水對八字,還要能蔭後輩子孫,不好找,而且現在講求環保,能當墓地的越來越少了). 因為這樣的交待,所以,就告訴常年在家的我們,如果那一天到了,務必照著她的願望做,這是為人子女能為她做的最後一件事.

十五年前,在生前契約還沒開始推廣的時候,學校有個老師就常在上課時跟他學生提倡 “寫遺書” 的觀念. 在那個年代,算是很先近的倡導,他跟我們說,不要以為你們還年輕就不用想這件事,很多人走的時候都是在意外的情況下. 人要死, 揮揮手兩腿一伸就走了,留下來的人卻要幫走掉的人處理所有的後事,瑣瑣碎碎的.最簡單的,在幾家銀行開了戶存了錢,要怎麼領出來都不清楚. 如果那時,你是家裡的經濟來源,家屬可能因此經濟陷入困境,如果那時,你是很有錢的富豪,那麼親手足/子女爭權奪利的戲碼可能會上演. 這些,如果都先寫好,清清楚楚的家屬不就有所依靠了嗎? 除了錢之外,人生的遺憾/感動都可以寫下來,讓最親的人在失去所愛的時候,知道你的愛並無遠去,也會有很大的安慰.

日本作家妹尾河童是個很愛收集古物/趣物的人. 他收集的東西很多,可能是不同年代發展出來的 “鎖”,可能是周遊世界時裝食物的便當盒子,他都會當寶貝一樣搬回家收集起來. 所以家裡/倉庫堆滿了他各式各樣的寶貝 (但他的寶貝在老婆/兒女眼中都是很 “舊而無趣”的收藏,所以他跟家人約定好,只要有朋友喜歡他的任何收藏,例如50年代的鎖,那他就把那個朋友的名字寫在上面,哪天他離開了這個世界時,他的家人就可以把這個鎖送給那個 “英雄所見略同”的朋友.

沒錯,很多我們當寶的東西,在最親的家人眼中可能是一文不值,送給同樣喜歡的人讓它繼續有價值的被珍惜著,這不是讓生者開心(沒有賣了不值錢,對不起死者,擺著佔空間的煩惱),逝者安心的作法嗎? 所以,預先寫好人生的最後一封家書會讓自己的人生更完整的畫下句點.